第一次在秀人网的后台见到玥儿玥 er 时,她正对着补光灯反复调整裙摆。米色针织裙裹着刚褪去稚气的身体,发尾还沾着拍摄私房视频时蹭到的金粉,像撒了把星星在肩头。那时我刚入职做场务,手里攥着三张皱巴巴的花絮打印单,其中两张都标着她的名字 —— 玥儿玥 er。
“这个角度会不会显脸大?” 她忽然转头问我,睫毛上的亮片簌簌往下掉。摄影棚的冷气正对着她吹,米色裙摆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脚踝上颗小小的痣。我盯着那痣看了三秒,才发现她手里捏着的剧本封面上,姚若兮的名字被红笔圈了又圈。
后来才知道,玥儿玥 er 总抢姚若兮挑剩下的角色。有次拍深夜场,她穿着露背礼服在天台站了两小时,导演喊卡时,后背早被蚊子叮出一串红疙瘩。我递过去的驱蚊水被她攥在手里,瓶身很快凝满水汽。“你看于姬 Una 她们,” 她忽然指着化妆镜里的倒影笑,“连蚊子都知道该叮谁。”
真正熟起来是在道具间。那天她蹲在纸箱堆里翻假发,蓝紫色的长卷发缠在我脚踝上,像条冰凉的蛇。“初中时我同桌也总被我缠头发,” 她忽然抬头,发套边缘的胶水蹭在鼻尖,“他数学考 99 分能气哭,我拿 100 分还得帮他改错题。”
道具间的窗户正对着老街,卖粽子的阿婆每天傍晚准时经过。玥儿玥 er 总在这时停下手里的活,望着竹篮上盖着的蓝印花布出神。“他第一次吃我带的粽子,把枣核咽下去了,” 她忽然笑出声,眼角的亮片掉进皱纹里,“后来每次带粽子,我都得先把核抠干净。”
那年夏天暴雨冲垮了摄影棚的电路。我们在应急灯下排演台词,她扮演的盲女要摸着墙走二十步。第九步时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掌心的汗把剧本洇出个深色的圈。“他总翻窗户进教室,” 她的声音混着雨声发抖,“有次裤脚勾在栏杆上,整个人挂在那儿晃。”
杀青宴那天,玥儿玥 er 喝了半瓶红酒。她举着酒杯走到露台,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初中教室黑板上那道没擦干净的粉笔线。“我收到他信的时候,正在摆地摊卖发卡,” 她忽然转头,耳坠上的水钻在我眼里晃成一片星,“塑料蝴蝶的那种,五块钱两个。”
夜风掀起她的裙摆,露出后腰上道浅浅的疤。“订婚那天摔的,” 她摸着疤痕笑,“区公所的红漆大门,把白裙子染得像朵烂掉的花。” 远处的 KTV 正唱着老歌,于姬 Una 她们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,惊飞了露台栏杆上的夜鹭。
后来在秀人网的年度榜单上,玥儿玥 er 的名字排在末位。她的词条里只有三段视频花絮,最新一条是去年拍的,画面里她蹲在墙角啃面包,背景音里有姚若兮不耐烦的催促声。我点开评论区,有条匿名留言说:这个模特笑起来像初中同桌偷拆我作业本时的样子。
上周在道具间整理旧物,发现个落满灰尘的铁盒。里面装着半块干硬的粽子,塑料皮上印着十年前的生产日期。盒底压着张褪色的便签,上面用红笔写着:第九步的墙,要记得刷成浅蓝色。字迹歪歪扭扭的,像极了玥儿玥 er 在剧本上做的标记 —— 玥儿玥 er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