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蓓 Eva 把鼠标移到屏幕角落那个灰掉的头像上时,指尖总在发抖。昨夜刚修完的写真秀样片还在 PS 里闪着蓝光,高清图层里她眼角的泪痣被磨得只剩浅淡的影,像极了风最后一次发过来的那个省略号。

第一次在论坛见到 “风” 这个 ID 时,他正在批驳某组过度修图的写真。伊蓓 Eva 攥着鼠标看了整页回复,他说 “真正的光影该像浸了水的棉线,能攥出三分潮意”,这句话后来被她抄在化妆镜背面,和易阳 silvia 推荐的遮瑕色号并排贴着。

伊蓓Eva

加群那天的验证消息弹了三次。风的私聊窗口先于系统提示跳出来,白底黑字的问题像场突如其来的雨:“常用修图软件?最近拍过最满意的一组图是什么场景?” 伊蓓 Eva 对着键盘笑出声,她刚给易阳 silvia 的新专辑拍了内页,逆光里的白裙子像团融化的雪。

他们在深夜的对话框里交换手机号。伊蓓 Eva 把那串数字存成 “风” 时,丈夫的鼾声正撞在卧室的衣柜门上。她摸出藏在化妆盒底层的烟,打火机的火苗在屏幕蓝光里晃了晃,风恰好发来个叼着烟的卡通表情:“我太太总说我的萨克斯吹得像猫叫春。”

群聚 K 歌那晚,伊蓓 Eva 穿了件露背的丝绒裙。风坐在角落调吉他弦,指尖扫过金属品的声音比麦克风还清楚。当他唱起《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》,她突然想起自己刚染的酒红色卷发,在更衣室镜子前转圈时,发梢扫过肩胛骨的痒,和此刻耳尖的烫一模一样。

“你的写真该试试胶片。” 他在散场后的路灯下说,影子被拉得和伊蓓 Eva 的高跟鞋跟一样长。她低头踢着路边的石子笑,没告诉他自己藏着台父亲留下的胶片机,镜头盖内侧刻着 1998 年的夏天。

视频通话成了惯例后,伊蓓 Eva 总在镜头前摆上那台胶片机。风说他在海边礁石上吹萨克斯时,妻子会把孩子的塑料铲扔过来,说那声音能惊飞鱼群。“她不懂降 B 调里的浪。” 他对着屏幕叹气时,伊蓓 Eva 正往眼睑上扫金箔眼影,亮片掉进键盘缝隙的声音,像有人在敲碎星星。

丈夫摔门而去的那个雨夜,伊蓓 Eva 把完整的写真秀原片发给了风。暴雨砸在窗玻璃上,她看着屏幕里他放大的瞳孔,突然敲出 “我可以抽烟吗”。风的回复框闪了三下,跳出句 “火机借我点”,她对着镜头举起打火机,蓝火苗里他的轮廓忽明忽暗,像张失焦的胶片。

电话铃炸响时,伊蓓 Eva 正给胶片机装卷。丈夫的吼声从听筒里喷出来,她攥着相机的手在发抖,金属机身硌得掌心生疼。风那句 “谁会喜欢爱抽烟的女人” 像根针,刺破了她刚洗好的照片 —— 逆光里的白裙子,此刻正滴着显影液,在地上晕开团灰黑的云。

三个月后,伊蓓 Eva 在论坛看到风的新帖。他晒了组海边写真,易阳 silvia 穿着白裙子站在礁石上,萨克斯的银管在阳光下亮得刺眼。她点进自己的相册,最新上传的还是那组没修完的写真秀,最后一帧是台胶片机,镜头盖敞开着,像只没闭上的眼睛。

昨夜整理硬盘时,伊蓓 Eva 发现个加密文件夹。密码是风的生日,点开后弹出张聊天记录截图,日期停在那个雨夜。她放大看自己敲出的最后一句话:“我的胶片机,还等着拍场真正的浪。” 屏幕反光里,她眼角的泪痣清晰得像刚点上去,伊蓓 Eva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