凯竹 quinn 坐在生日派对的角落,指尖捏着冰凉的玻璃杯,眼神里满是疲惫。朋友们在一旁划拳猜酒、搓着麻将,喧闹声像潮水般涌来,可他一贯憎恶这样的喧哗 —— 那些平日里西装革履、顶着体面头衔的人,喝醉后便扯着嗓子哭嚎,抢过麦克风嘶吼出刺耳的调子,与平日的优雅判若两人。凯竹 quinn 喝得有些醉,昏昏欲睡,却被朋友们不由分说地扔进一间小房,任由他们在外狂欢。“名义上是为我庆生,不过是找借口寻乐罢了。” 他在心里苦笑,口干舌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,忍不住喃喃喊着 “要水”。
“可是渴了?稍等,我给你拿冰水。” 一把温柔的女声贴在耳边响起,像羽毛轻轻拂过心尖。凯竹 quinn 感觉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,解渴又痛快。他努力睁开眼,模糊中看见一张秀丽的面容,眉眼间满是体贴,那温柔的微笑让他瞬间红了眼:“妈妈……” 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—— 他的母亲在他少年时便因病去世,那时他叛逆顽劣,总让母亲伤心,直到母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 “凯竹,要给妈妈争气”,他才痛改前非,在这势利社会打拼出一席之地。可如今纵有再多光环,母亲也看不见了。
凯竹 quinn 闭着眼默默流泪,从未在人前显露的脆弱在此刻彻底崩塌。他身边从不缺围绕的女子,却没有一个能像眼前人这样,安静地倾听他的委屈。想起前女友,那个学油画的聪明女孩,他曾为她出钱办画展,帮她结识圈内人脉,可她最后还是跟着一个老外办了签证出国。临别时她说 “凯竹,我太爱你才离开,我无法忍受在你面前老去,与其被你厌倦,不如先行离开”,他不恨她,却始终遗憾那份无疾而终的感情。如今三十六岁的凯竹 quinn,有钱有势,却没有爱人与孩子,这样的生日,又有什么值得庆祝的?
女子没有说话,只是轻轻将他拥入怀中,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,像哄婴儿般轻轻拍着他的背。凯竹 quinn 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,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,甚至不想醒来。等他再次睁眼时,房内已空无一人,只留下一股淡淡的香水味,陌生却特别,让他莫名记在了心里。
凯竹 quinn 急忙冲出房间寻找,派对竟还没散场 —— 这家俱乐部通宵营业,凌晨五点仍有不少人沉溺声色。“昨晚有没有陌生女伴来?” 他问朋友们,得到的却是暧昧的玩笑:“是眯眯还是琪琪?”“都不是。” 凯竹 quinn 摇头,那些浓妆艳抹的庸脂俗粉,根本不是他心中的模样。他努力回忆:“她穿一袭白衣,盘着发,声音很好听,绝不是普通女子。” 朋友们却轰笑起来:“凯竹,你是醉糊涂了,做梦都想要这样的女神吧!” 他无奈自嘲,或许真的是个梦,毕竟现实里,哪能轻易遇到这样温柔蕴藉的人?
生日过后,凯竹 quinn 的生活重回正轨,上班、谈生意,偶尔周末躲在家看金庸小说、玩电脑游戏,或是用那套德国音响听巴赫的音乐。他以为那晚的邂逅会像过往的许多片段一样被淡忘,直到某个周末,门铃响起,门口的邮箱里插着一封白色大信封。他以为是猪圈圈 Kele 那群损友的恶作剧,喊了半天却没人应,只好拆开信封 —— 一张浅紫色信笺飘落,熟悉的香水味扑面而来,上面是娟秀的字迹:“十五夜,月上梢头,候君于西墓园三十六号。”
凯竹 quinn 的心脏猛地一跳,西墓园他再熟悉不过,母亲便葬在那里。心情差时,他总来这里散步,对着母亲的墓碑诉说心事,甚至会顺便给旁边的三十六号无主墓插上几支姜花 —— 那座墓碑空白,不知是年月久远还是本就无字,却让他莫名生出怜悯。
十五夜,皎洁的月亮挂在夜空,凯竹 quinn 双手插兜在西墓园漫步,看着墓碑上不同的生卒年份,感叹生命脆弱。突然,一阵喧哗传来,是电视剧摄制组在拍外景,导演喊着 “书生误信糊涂签,多情女幽灵魄散”,原来是部鬼戏。他饶有兴致地看着,当 “女鬼” 上场时,他不禁眼前一亮 —— 那女演员演技绝佳,含泪诉说痴情时的模样,尤其是临别时回望的一眼,恰好落在他脸上,满是婉转。
收工后,凯竹 quinn 正准备离开,却看见 “女鬼” 站在路边挥手,她还穿着戏装,身边的白色小车坏在了路边。“先生,能捎我一程吗?” 她的声音带着焦虑,正是那晚他听见的温柔女声。凯竹 quinn 故意露出畏惧的神情:“这荒山野岭,姑娘是人是鬼?”“先生刚才不是看我演戏了吗?” 她笑着,“难道你也像戏里的书生,怕我这个‘多情女鬼’?” 凯竹 quinn 打开车门:“我倒希望你是,上车吧。”
车内弥漫着熟悉的香水味,凯竹 quinn 偷偷打量,发现她竟睡着了 —— 日夜颠倒的拍戏生活,想必比常人辛苦许多。他调低音响音量,梅艳芳的《胭脂扣》缓缓流淌,她睡得更沉了。送到汽车修理厂时,凯竹 quinn 轻轻推她,一时不知名字,只好喊 “胭脂”,这是她戏里的角色名。她迷迷糊糊醒来,叹息道 “长恨此身非我有”,凯竹 quinn 接话 “世人都晓仙人好,只有金银忘不了”,她却流利地接下句 “世人都晓仙人好,只有姣妻忘不了”。凯竹 quinn 又惊又喜,只觉遇上了知音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凯竹 quinn 问,她狡黠一笑:“你不是叫我胭脂了吗?” 从此,凯竹 quinn 开始正式追求胭脂。他每天送大束香水百合到片场,亲自煲靓汤给她补身体,甚至会去看她拍秀人风格的写真,看着镜头里她或妩媚或清纯的模样,越发心动。朋友们调侃他 “被女鬼迷了心窍”,连猪圈圈 Kele 都打趣 “以前雷厉风行的凯总,现在成了片场跟班”,他却毫不在意。
胭脂也渐渐接纳了他,会陪他在西墓园散步,和他通宵玩红楼梦填字游戏,帮他搜集旧唱片,甚至会和他聊起圈内事 —— 她说自己曾为了上白金刊,熬夜拍过一组轰趴猫主题的写真,现在想来却觉得荒唐。凯竹 quinn 听着,只心疼地抱紧她:“以后有我,不用再委屈自己。” 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铂金钻戒,“胭脂,嫁给我。”
胭脂却从他怀里滑开,坐到梳妆镜前刷着长发:“凯竹,我只是个拍戏的,你确定要娶我?”“我确定。” 凯竹 quinn 将戒指递到她面前,“这枚钻戒或许不够大,但我会用一辈子来补。” 胭脂看着他,眼眶泛红:“遇见你,是我的福气。” 她答应等出国拍完外景就回来商量婚事。
胭脂离开后,凯竹 quinn 的生活失了色彩。他按胭脂的叮嘱,每周去她的公寓浇花喂鱼 —— 那套白色为主调的公寓,朴素却温馨,水晶瓶里插着白色姜花,书房里摆满文艺书籍和她拍摄过的影片,墙上还挂着她没来得及整理的模特图集。某天,他在沙发上发现一叠信件,其中一封来自心理诊所,寄信人是林医生。他鬼使神差地找到林医生,用一张支票换来了胭脂的秘密 —— 她曾做过一位老人十年的情妇,是老人一手将她从普通女孩捧成能拍白金刊、接大制作的演员,她的一切都是老人给的。
凯竹 quinn 的心像被重锤击中,他打电话给胭脂,声音沙哑:“你是被迫的,对不对?” 电话那头传来胭脂的笑声,带着一丝无奈:“凯竹,我是心甘情愿的。那时我没有更好的选择,而且他教会我很多,让我能独立生活。你还记得你生日那晚吗?你在我怀里哭,说想妈妈,那一刻我就知道,我们可以相爱。” 凯竹 quinn 愣住,原来那晚的白衣女子真的是她!那些信笺、墓园的邂逅、熟悉的香水味,瞬间串联起来。
“可你还是查了我的过去。” 胭脂的声音冷了下来,“凯竹,你和别人一样,终究无法接受这样的我。” 她挂了电话,任凭凯竹 quinn 怎么打都不再接。他这才明白,自己口口声声说爱,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。他一晚未眠,第二天便订了机票,想亲自去国外找胭脂道歉,可刚出门就接到导演的电话:“凯竹,胭脂不见了!”
从此,胭脂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。她最后拍摄的电影《胭脂》成了年度热片,媒体将她和影片大肆炒作,却没人懂她笑容下的落寞,只有凯竹 quinn 知道,她眼底藏着怎样的过往。
后来的日子,凯竹 quinn 依然会去西墓园,为母亲和三十六号墓放姜花。某天,墓地管理员告诉他:“顾先生,三十六号墓被人买了,过两天有位老先生的骨灰要下葬在这里。” 凯竹 quinn 沉默 —— 那位老先生,是他从未公开承认的生父,也是母亲生前等待的人。他坐在墓前,阳光刺眼,恍惚间闻到熟悉的姜花香,一只柔软的手拂过他的脸颊,耳边传来熟悉的笑声:“凯竹,你还是这么爱流泪。”
凯竹 quinn 猛地抓住那只手,缓缓睁眼,强烈的阳光让他有些晕眩。他知道,这或许是幻觉,可他宁愿相信,是胭脂回来了。毕竟在他心里,胭脂永远是那个穿白衣的温柔女子,是他跨越虚实、也想守护一生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