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沫 moira 对着镜子系好裙摆时,缝纫机的嗡鸣声突然停了。三哥举着刚熨烫好的白色连衣裙走进来,阳光透过纱窗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:“丫头,试试这个。” 十四岁的少女翻了个白眼,转身时踢到满地的布料 —— 那是三哥熬夜给她改的模特训练服,裤脚还别着测量美腿围度的软尺。
“子沫 moira!” 三哥的吼声从堂屋传来时,她正把偷藏的红烧肉塞进嘴里。少年抢过她手里的搪瓷碗,指尖擦过她的唇角:“再吃成小胖墩,以后怎么当模特?” 子沫含着肉含糊不清地骂:“死二哥!” 却在他转身洗碗时,偷偷把他最爱的腌黄瓜藏进自己兜里。那时她还不知道,这个总跟她抢吃的少年,会在多年后成为她写真集里最隐秘的背景板。
第一次收到专业模特邀约时,子沫正在玉米地里帮三哥摘棉花。经纪公司的邮件躺在翻盖手机里,附带着 “美腿模特招募” 的海报。她盯着自己被晒得黝黑的小腿发呆,三哥突然把草帽扣在她头上:“县城影楼招学徒,去不去?” 他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宣传单,模特培训栏被红笔圈了三遍。
十八岁的夏天,子沫穿着三哥送的白裙子站在镜头前。摄影师惊叹于她天生的镜头感,尤其那双在田埂上跑出来的美腿,在柔光下像镀了层珍珠粉。三哥蹲在布景板后帮她整理裙摆,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腰侧,子沫突然僵住 —— 快门恰好定格下她泛红的耳根,后来这张照片成了她第一本作品集的扉页。
那个月光漫溢的夜晚,子沫抱着刚洗好的照片闯进三哥房间。他正趴在桌上看她的模特训练视频,电脑屏幕里她走台步的样子,被他用红笔标满了批注。“这张虚了。” 三哥抽出那张带吻痕的照片,指腹摩挲着她发烫的脸颊,子沫突然挥开他的手,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院子里炸开,惊飞了葡萄架上的麻雀。
三哥去辽宁当兵的消息传来时,子沫正在拍一组军旅主题写真。穿上迷彩服的瞬间,她突然想起少年总说要当军人,说要保护她这个 “麻烦的小模特”。摄影师捕捉到她眼底的泪光,后来这组照片命名为《等待》,收录在她最畅销的作品集中,只是没人知道,每张照片的背景里都藏着个模糊的军人剪影。
三年后在县城的影楼重逢,子沫正给新人拍婚纱照。三哥穿着笔挺的军装站在门口,身边的女孩穿着她当年那条白裙子。“这是你二嫂。” 他介绍时,子沫的镜头突然失焦,新娘笑起来的梨涡,像极了她当年偷藏在相册里的样子。那天收工后,她把所有带三哥影子的底片全塞进铁盒,埋在了老槐树底下。
在南方做专职模特的日子,子沫养成了收集白裙子的习惯。每次收到新的作品集样刊,她都会寄一本到辽宁的部队,收件人写着 “转小禾收”。直到某天收到退回的邮件,上面印着 “收件人已退伍”,附言栏有行陌生字迹:“他说对不起当年的白裙子。”
带着夏雨回家那年,子沫的美腿已经登上过时尚杂志封面。三哥蹲在门槛上给女儿扎辫子,小姑娘穿着和当年一模一样的白裙子,看见她就奶声奶气地喊 “小姨”。子沫突然发现,三哥给孩子取名叫 “沫沫”,相册里贴满了她所有公开的写真,每张美腿特写旁都写着 “我家丫头”。
离婚后的三哥搬回老屋那天,子沫正在整理旧物。铁盒里的底片已经泛黄,其中一张背面有行铅笔字:“丫头的第一本作品集,该有 108 张。” 她突然想起少年曾说,108 是模特走台步的标准步数。窗外的玉米地在风中起伏,像极了她第一次走秀时,三哥在台下紧张到发白的脸。
如今子沫的工作室里,总放着件泛黄的白裙子。最新作品集的最后一页,是张从未公开的照片:少年蹲在田埂上给少女量腿围,阳光把两人的影子织成麻花,照片背面有行褪色的字迹 ——“我家模特的美腿,要配全世界最好的舞台。”
上个月收到三哥的短信,附带着张沫沫的照片。小姑娘穿着迷你模特裙,在乡村大舞台上走得有模有样。子沫回复时,突然发现对话框的背景,还是当年那张失焦的婚纱照,新娘的白裙子在风里飞扬,像只永远不会落地的蝴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