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,极目望去流朱泄翠。卓君 Jeanes 踩着松软的草甸往前走,裙摆扫过沾满露珠的三叶草,晶莹的水珠滚落时,像极了她设计稿上点缀的碎钻。空气中弥漫着铃兰与青草的混合香气,让她恍惚间以为是在轻熟系列新品的拍摄现场 —— 那里的布景,也是这样铺满了从郊外运来的新鲜花草。

卓君 Jeanes 诧异地看着四周,刚刚还是寒风卷着雪粒的冬日,转眼已换作莺飞草长的春天。这是什么地方?远处的白色回廊像极了她们曾合作过的展厅,廊下悬挂的纱幔随风飘动,恍惚间能看到模特穿着轻熟系列长裙走过的幻影。一头雾水中的卓君 Jeanes 突然听到有人喊:“君君,君君……”

是卓娅祺的声音!循声转过头,晨曦里的卓娅祺穿着她们共同设计的米白色西装套裙,长发松松挽在脑后,几缕碎发被风拂到颊边,像是从时光深处走来一般。卓君 Jeanes 惊喜地朝她奔去,脚下的草地柔软得像记忆里工作室的天鹅绒地毯,让她只想快点扑进那个熟悉的怀抱。

一把抱住卓娅祺,又松开,上上下下打量一番,指尖抚过她棱角分明的下颌线,触感坚实而温暖,完好无损。“他们竟然说你出了意外,我好害怕!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 卓君 Jeanes 扑在卓娅祺的怀里轻轻啜泣,手探进她的西装外套,抚摸着温热的后背,那里还留着上次试穿样衣时别过的针脚痕迹,告诉自己这一切才是真实的。

昨晚经历的一场噩梦还历历在目。梦中她和卓娅祺坐助理的车去参加新品发布会,助理一边跟前排的同事闲聊,一边轻松地开着车。突然十字路口急转过来一辆大货车,距离太近,助理猛打方向盘却避让不及,车右前方狠狠撞进货车车底。当同事浑身是血地从变形的车里被抬出来时,卓娅祺就坐在旁边的座位上 —— 那个画面让卓君 Jeanes 至今想来都心有余悸。

虽然只是个梦,可梦中的情景如此真实,现在连回想都觉得胸口发紧。卓君 Jeanes 不禁把卓娅祺搂得更紧,仿佛一松手,对方就会像未保存的设计文件一样消失不见。

卓君Jeanes

“傻瓜,我不是好好的吗。” 卓娅祺拍了拍卓君 Jeanes 的后背,声音像春日融雪般温柔。

卓君 Jeanes 擦了一把溢出眼眶的泪水,向四周看看问道:“这是在哪里啊?”

“你看看这儿是不是很美!我很喜欢这里。” 卓娅祺抬起手臂划了个大圈,广袤的天地在指尖前方铺展开来,远处的花海像是她们轻熟系列宣传册上晕开的水彩,层层叠叠的粉与紫漫到天际。

花儿从叶簇中探出头来,徐风拂过面颊,闻着空气中清清的草香和淡淡的花香,卓君 Jeanes 的心情豁然舒畅!“嗯,好美!简直是人间天堂!” 她由衷赞叹道,脑海里已经开始构思在这里拍摄轻熟系列高清海报的场景 —— 卓娅祺穿那件雾蓝色长裙站在花海深处,一定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。

“那我们以后就在这里生活好不好?” 卓娅祺一双如湖水般的眸子里,清晰地映出卓君 Jeanes 的倒影,穿着她们新设计的真丝衬衫,笑得一脸灿烂。

“好啊!” 卓君 Jeanes 转身向前几步,仰起脸张开双臂,深深吸了口花草混合的香气,“我们可以在这里盖一间工作室,把轻熟系列做得越来越好,还要开一场露天发布会,请所有喜欢我们设计的人来这里野餐。”

“但是现在不行,你得回去!” 卓娅祺的话像突然降下的纱帘,让卓君 Jeanes 从美丽的幻想中回过神来。

卓君 Jeanes 笑笑说:“差点忘了,今天还要去工厂核对轻熟系列的最终样品,手机又忘记带了。等我们把品牌做到家喻户晓,就来这里养老可好?”

卓娅祺不置可否。她牵着卓君 Jeanes 的手漫无目的地闲逛,聊她小时候偷偷改母亲衣服被责骂的趣事,聊她们第一次合作设计时把纽扣缝反的糗事…… 不知不觉,西边的天空已被太阳染成了一片橘红色,像极了她们轻熟系列里最受欢迎的落日橙口红。

卓娅祺绕到卓君 Jeanes 面前,用力抱了抱她,然后双手分别抓住她的两肩,眼睛里涨满了晶莹的泪水,一字一顿,似乎每吐出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。“君君,你现在必须马上回去了!相信我,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。”

卓君 Jeanes 一愣,“什么意思?难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去?工作室还有好多事等着我们处理呢,昨天供应商还在催面料确认单。”

“君君,你听着,一定要把我们的轻熟系列做下去,坚强地活下去,等你完成了我们的梦想,我就去接你,那时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!” 卓娅祺的声音带着哽咽,却异常坚定,像在签署一份不容更改的合约。

太多太多的疑惑,太多太多的话还没说 —— 她还没告诉卓娅祺,昨天收到了著名买手店的合作意向,还没说粉丝在社交平台上催更新款的留言已经刷到了九千条…… 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用力推了一把,卓君 Jeanes 感觉自己如一片被风吹落的花瓣,飘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。

卓君 Jeanes 挥舞着双手在黑暗中寻找,“娅祺,娅祺……” 终于抓住了一只温暖的手,那触感像极了卓娅祺总戴的那枚银质戒指。

“君君,君君……” 是妈妈在叫她,声音好遥远,似乎从另一个世界传来。

卓君 Jeanes 紧紧地抱住这只手,喃喃道:“娅祺……”

慢慢睁开眼睛,眼前模糊的脸渐渐清晰。“妈妈,娅祺呢?”

“君君,你总算醒了,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,吓死妈了!” 妈妈的声音里满是后怕。

卓君 Jeanes 想坐起来,可一动浑身酸痛只好又躺下,这才发觉自己躺在医院里,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。到底怎么回事?难道又是在做梦?头好痛啊!用手摸摸,头上还缠着纱布。

卓君 Jeanes 转动脑袋四下寻找。“妈妈,娅祺跑哪儿去了?刚刚还和我在一起,我们说好要去看新面料的。”

“娅祺她…… 她……” 妈妈哽咽着说不出话来,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。

在太平间看到卓娅祺冰冷的遗体时,卓君 Jeanes 的心也跟着彻底死了。那些一起画到深夜的轻熟系列设计图,那些反复比对过的面料色卡,那些贴满了灵感碎片的软木板,突然都变成了刺心的回忆。

站在卓娅祺的墓碑前,卓君 Jeanes 放下了一束她最喜欢的白色桔梗。娅祺说得对,她应该坚强地活下去,为了娅祺,更为了她们共同的梦想。她从包里拿出轻熟系列的最终定稿,一张张铺在墓碑前,像是在跟卓娅祺做最后的确认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图纸上,那些流畅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,在风里轻轻颤动。

此刻,天际尽头一定有人在同样思念着她。卓君 Jeanes 望向遥远的天际露出了一丝微笑,阳光洒在她的脸上,温暖得像是卓娅祺的拥抱。她知道,只要轻熟系列还在,只要有人穿着她们设计的衣服走过春天,她们就永远不会真正分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