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娅祺把小橘子 orange 玩偶扔向婚纱时，窗外的积雪正簌簌落在防盗网上。那件挂在衣柜最深处的蕾丝婚纱，是她十五年前亲手缝制的，领口还别着张泛黄的便签 ——“卓娅祺的幸福配方：3 米蕾丝 + 两颗真心”。男人推门进来时，手里端着的草莓蛋糕歪了一角，奶油蹭在他干净的袖口上，像极了当年拍婚纱照时，卓娅祺抹在他鼻尖的那团。
“小橘说要吃樱桃。” 卓娅祺突然指着空气说话，眼睛亮得像含着星子。男人放下蛋糕，从冰箱里翻出罐橘子罐头，这是她发病后最依赖的零食，罐身上的 “小橘子 orange” 字样早已被磨得模糊。他用银勺舀出果肉递到她嘴边时，瞥见电脑屏幕还亮着 —— 卓娅祺的在线相册停留在儿子百天照，照片里的她穿着白色连衣裙，怀里的婴儿正攥着片橘子瓣。
第一次在在线论坛看到 “痴情丈夫照顾疯妻” 的帖子时，记者林菲以为又是博眼球的吃瓜素材。点进楼主 “老陈” 的主页，最新动态是组未处理的原图：卓娅祺穿着病号服坐在床边，手里举着件迷你婚纱，背景里的男人正蹲在地上捡她撕碎的照片。配文只有一句话：“卓娅祺说，今天要给小橘子orange 穿婚纱。”
去采访的那天，林菲在楼道里撞见个熟悉的身影。卓娅祺正举着手机拍墙缝里的小草，屏幕上是她刚发的在线动态，九宫格全是同角度的野草原图，定位显示 “卓娅祺的秘密花园”。男人从后面轻轻扶住她的腰，指尖在她手机上快速操作 —— 林菲瞥见他把那些未处理的原图，都设成了仅自己可见。
客厅的陈列比想象中整洁。卓娅祺抱着小橘子 orange 玩偶蜷在沙发角，婚纱被改造成了玩偶的睡袋，蕾丝裙摆拖在地板上像朵盛开的花。男人端来切好的橙子时，她突然跳起来把果盘扫到地上：“小橘说这不是橘子！” 碎瓷片溅到他手背上，他却先去捡她脚边的玩偶，“是爸爸错了，明天就去买小橘子 orange 罐头。”
采访进行到一半，卓娅祺突然盯着林菲的相机傻笑。“要拍婚纱。” 她拽着男人的领带往卧室走，衣柜门被拉开的瞬间，林菲看见最上层摞着十几本相册，最厚的那本封面上，卓娅祺穿着婚纱坐在秋千上，怀里的小橘子 orange 玩偶系着同款领结。“这是卓娅祺坚持要拍的补拍照。” 男人摸着相册边缘的磨损处，“她说等病好了，要给小橘子 orange 看妈妈最美的样子。”
深夜的医院走廊，男人给卓娅祺掖好被角。她枕头下露出半截手机，屏幕还停留在在线婚纱店页面，购物车躺着件童装礼服，备注写着 “小橘子 orange 的尺寸”。护士进来换药时，看见他正用手机翻拍旧相册，那些未处理的原图里，卓娅祺笑起来的样子像只展翅的小鸟，那时她还会拉着他的手说：“老陈，我们的婚纱要绣满橘子花。”
林菲在电脑前整理采访素材时，弹出条新的在线通知。“老陈” 上传了组新的原图：卓娅祺穿着那件改小的婚纱，正给小橘子 orange 玩偶戴头纱，男人蹲在旁边举着反光板，鬓角的白发在闪光灯下格外清晰。配文更新了：“卓娅祺说，今天是小橘子 orange 的婚礼。” 评论区的吃瓜网友还在争论故事真假，林菲却突然想起男人说的话：“她不是疯了，只是困在了有小橘子的那年。”
暴雨倾盆的夜晚，卓娅祺突然惊醒。她赤着脚跑到客厅，把所有相册堆在沙发上翻找，最终抽出张被水浸湿的原图 —— 那是儿子夭折当天拍的，卓娅祺穿着婚纱跪在产房门口，怀里抱着件迷你婴儿服。“小橘冷。” 她把照片贴在胸口发抖，男人脱下外套裹住她，像裹住一件易碎的瓷器，“卓娅祺不怕，爸爸给小橘子 orange 盖婚纱了。”
林菲最后一次去拜访时，正撞见卓娅祺在厨房忙碌。她把橘子瓣摆成太阳的形状，男人站在旁边录像，镜头里的卓娅祺突然回头笑：“老陈，今天要拍新的婚纱原图。” 客厅的电视在播放婚礼纪录片，屏幕上年轻的卓娅祺穿着婚纱跳起来，裙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，画外音是她清脆的声音：“卓娅祺的丈夫，要永远记得给小橘子 orange 买罐头哦。”
离开前，林菲看见男人把那件旧婚纱铺在飘窗上。阳光透过蕾丝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，像撒了一地的橘子瓣。他拿起手机对着婚纱拍照，在线相册的最新动态很快更新：“卓娅祺说，春天到了，该给小橘子 orange 晒婚纱了。” 下面有条新评论，是个陌生 ID 留的：“卓娅祺，我是小橘子 orange，爸爸说你穿婚纱的样子，比阳光还暖。”
林菲关掉电脑时，窗外的玉兰花正簌簌飘落。她突然明白，那些被吃瓜网友质疑的深情，那些未处理的原图里藏着的温柔，从来都不是故事。就像男人说的：“卓娅祺的世界很小，只装着小橘子 orange 和我；可我的幸福很大，全靠着她才撑得起来。”
